亚伯拉罕·林肯的新传记自然而然地引发了一个问题：为何这个世界还需要另一部传记？据说，除了拿撒勒的耶稣，只有他成为了更多书籍的主题，而耶稣的历史已有1800年。然而，人们可以公正地说，现在是一个黄金时代，丰富的作品比重复的作品更能阐明问题——这是百科全书式的迈克尔·伯林盖姆、政治敏锐的西德尼·布鲁门撒尔和多才多艺的哈罗德·霍尔泽等人的时代。

林肯之所以能持续吸引关注，是因为他的生活在美国最大危机的戏剧中扮演了一个异常复杂且难以捉摸的角色，这一危机至今仍在回响。在对林肯生平的最新研究中，传记作家乔恩·米查姆(Jon Meacham)为我们呈现了当代的林肯，此时美国神话中那些雕像般的人物正以21世纪的标准受到审视。《曾经有光:亚伯拉罕·林肯和美国的斗争》一书深入探讨了这位内战总统与奴隶制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这本书，”米查姆写道，“记录了林肯为追求他所定义的正确之事所作的斗争”——也就是说，在他和他的国家所处的政治环境中，追求奴隶制的“最终灭绝”，正如他所言。”

那个政治环境与我们当今的世界有着令人不安但又启发性的相似之处。林肯的时代充满了激情，声音嘈杂，思想封闭，四处都是利用公众舆论的蛊惑者和因害怕冲突而退缩的官员。

米查姆指出，林肯从小就意识到奴隶制的邪恶，认为这是对美国建国宣言的嘲弄。然而，他并不满足于道德上的正确。他渴望成为变革的有效推动者。他明白，结束奴隶制需要巨大的力量和影响力——包括政治上的和说服力的——他有意地、狡猾地、不知疲倦地追求这一目标。

这一切的完全不可能使故事更加生动。这个追求历史不朽的人出身于一个以贫困和性乱交著称的家庭。他的教育程度有限。在一些人眼中，他相貌平平，而在另一些人眼中，他则丑陋不堪。他那个时代最伟大的演说家用一种尖锐刺耳的拖腔语调讲话。他是一个笨拙的追求者，不擅长社交。

在民主共和国中，舆论的咆哮是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这是一头容易被激起却难以引导的猛兽。林肯真诚地尊重公众意见，不同于那些认为成功的秘诀在于假装关心人民的政治家。他是老百姓中的一员；他知道被人轻视、低估和可悲的滋味。他了解普通人潜在的可能性，也清楚他们明显的局限性。

米查姆这本令人愉悦的原创著作中有许多值得称赞的地方。我只挑出一个这样的珍宝，因为它体现了作者对主题深刻理解的及时性。他提醒我们，林肯是在一个“充斥着关于民主和公共生活的辩论”的国家长大的。随着报纸数量的增加和电报距离的缩短，政治宣传的技术也在迅速发展。法国游客托克维尔(Alexis de Tocqueville)曾说：“干涉社会并谈论社会，是美国人所知道的唯一乐趣。”

听起来像Twitter。

在这种背景下，林肯早期在伊利诺伊州斯普林菲尔德禁酒协会的演讲的重要性得到了新的体现。其他传记将1842年的这一事件视为林肯崛起的又一阶段。但在米查姆的描述中，林肯不仅代表了他自己的时代，也代表了我们这个时代。单纯的道德说教并不能赢得人们对某一事业的支持。“被恐吓和谴责；米查姆写道，“被告知他们完全错了”对林肯来说，“这不是一条改革之路，而是一条不妥协之路”。“如果你想赢得一个人支持你的事业，”他引用林肯的话，“首先要让他相信你是他真诚的朋友。”

“相反，”那个年轻的边疆政治家继续说，“如果你对他的判断发号施令，或者指挥他的行动，或者把他标记为一个让人回避和蔑视的人，他就会退缩。”你希望改变的人的“头脑和心灵”变得像“乌龟的硬壳”一样牢不可破。

这种对人性的洞察引导林肯走上了艰难的解放之路。直到他最后一篇不朽演讲的最后一句话，林肯对任何人都没有恶意，对所有人都怀有善意。虽然这使他不再是人类偏见和怯懦的完美牺牲品，但却使他成为了一位更有效的政治家。林肯有结果。